2013年10月23日 星期三

la ci darem la mano





















        大四上學期修歌劇賞析的課程,第一齣就是Don Giovanni,莫扎特的歌劇。我其實對Don Giovanni沒有什麼特別印象,唯一記得是電影“阿瑪迪斯“裡面,莫扎特狂歡回家聽到父親病故的消息,那一聲晴天霹靂就是Don Giovanni的序曲和終曲,從此父親在化妝舞會時的面具對莫札特就成為死神的化身,在劇尾拖著Don Giovanni下地獄。

        Don Giovanni是非常典型的義大利歌劇,旋律也十分有那個年代的味道。我在初秋的高雄,半夜不睡覺的寫著賞析報告,M就從地球的另外一端升起,全本歌劇正播到"la ci darem la mano“。
        這應該是調情之歌的翹楚了,歷來歌劇的導演用各種方式去詮釋他:有乖乖照著歌詞走,男女主角牽手唱歌,有最後忍不住熱吻起來,也有前衛一點的乾脆手都伸到篷篷裙下面去了。

        我在未眠的港都聽著汽笛聲,M在義大利有雪的山頂。歌劇估計是最催情的音樂了,透過電腦螢幕看見義奧邊界的山峰,峰巒起伏,如同M的身體。
        我們太過放肆,但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麼,所以很安靜。
        M來了台灣又回去,我離開高雄,暫時在這個多雨得城市停下腳步。我們掙扎抵抗,浮浮沈沈,自欺欺人的以為彼此都變成更好的人。
        你說,沒辦法,就是永遠的情人。
        這一次,我想唱完la ci darem la mano之後,我們就要被拖進地獄了。

2013年10月13日 星期日

質本潔還潔去


















質本潔來還潔去,強於汙淖陷渠溝。

        心血來潮看了李少紅的新版紅樓夢,(明明就是在看牡丹亭為何youtube會跳出紅樓夢?是因為都有銅片頭嗎)據說這個版本的被大家罵的很慘,除了頭飾很像在演崑曲之外、安排了旁白在旁邊念來念去,還不時出現像鬼片般的配樂。
        但是我卻覺得畫面看起來賞心悅目,演員的年齡設定也跟原著相同,對白也幾乎和原本一模一樣。可能是因為現在拍攝技術的進步,演員的眼神和內心戲也都可以清楚呈現,每個角色也都更加深沈豐滿了起來。

        如同對張愛玲一樣,我對紅樓夢一直也不感冒。國小時到北京,在冷列的二月裡到後人建造的大觀園,吃紅樓宴,玩擊鼓傳花。大二的時候特別修了紅樓夢,三本厚厚的原著,每週不辭辛苦的扛上文學院。那時估計是因為剛失戀,怎麼樣的劇情都可以套到自己身上來,也特別容易亂哭一場。
        以前總不喜歡黛玉,偏愛寶釵的大氣一些。黛玉太過悲情、纖細、善妒、多愁善感、太高傲不屈,儂今葬花人笑癡,他日葬儂知是誰?慢慢的慢慢的才看懂了,前世絳珠仙子為了報答神瑛侍者日夜的灌溉,這一世用眼淚來傾還,為他哭出一條河流來。

        除了釵黛,也開始探究起其他的角色來。原來正是因為這麼多的角色,人物豐富多采,才讓人覺得紅樓夢多似人間,嗔痴愛恨都被曹雪芹寫了出來。也難怪,有這麼多的人研究著“紅學“,在裡面層層眷戀層層翻滾,每次都要撈出些不同的東西來。
        紅樓夢最美在那一個“夢“字,不管是文本、電影、連續劇還是舞蹈,最後都要安排穿穿大紅斗篷的寶玉,在天地潔白的大雪中向父親長跪辭行,也向整座大觀園,向為他鞠躬盡瘁的女子,向這茫茫一夢的人世。
        紅樓夢是情書,也是佛書。寶玉的出家固是看破紅塵的虛枉,卻也是他人間一遭最極致的眷戀,走過了才能放下,終能明白。



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

上海早晨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       此番去上海之前,看了王安憶的長恨歌。我總是習慣去哪裡旅行時,就帶上一本當地的文學。來回上海多次,最值得代表他的該是張愛玲了。無奈我一直對張愛玲沒什麼特別的感覺,傾城之戀看了(你就是醫我的藥),常德公寓也去了,卻總是覺得他的文字輕飄飄的,很容易就消散在空中了。
        2010年世博時中文系的朋友兔子來上海,我跟兔子一直有種奇妙的友誼,在西子灣時我們不屬於同一掛的,也不會特別約出去玩,卻一直在高雄以外的城市聚首,並且常常一聊就忘了時間。我在浦東的濱江大道談起上海文學,她建議如果不喜歡張愛玲,不妨看看王安憶。
        結果王安憶也是淡淡的,上海文學有一種本事,怎麼樣的大風大浪都可以寫的雲淡風輕。或許是經歷太過的戰爭和變動,十里洋場的港口,門戶大開的租界,西方世界的衝擊,這個棲息在長江口的城市,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
        九月底的上海尚未入秋,仍舊稍稍的熱著,唯中秋的時候月亮還是盡責的圓了,於是就在這個梧桐滿街的城市,賞月、吃大閘蟹沾鎮江醋、在新天地吃bruch,懶洋洋的,像是冬陽下一隻安靜的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