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1月19日 星期一
謝天
上禮拜跟歷史老師講電話,那天故宮有夜宴,
我才剛把熱水沖進去泡麵裡,就看見老師的未接來電,急忙回播回去。
夜宴的故宮很安靜,老師的聲音很熟悉,霎時我就要以為我仍是國中生,
剪著很醜的髮型坐在台下聽課。
十年過去,老師居然還記得當年我拿破崙報告做的如何如何,讓我很是感動。
十年過去,老師對用報告“荼毒“學生依舊充滿著熱情,也讓我很是驚喜。
我走的越遠,就越會往後看曾經走過的路,思索何以成為現在的自己。
回家的路上拐進去二手書店,看到一本陳舊的陳之藩散文集,
近來喜愛舊書和舊的排版,泛黃的書頁和鉛字印刷,
文字因簡單而更顯慎重,擲地有聲。
即便不碰書者,也該知道陳之藩的大名。
我們都記得是國編本的國中國文課本,
“雅量“裡面的那塊綠色方格布,被形容是棋盤或是綠豆糕。
也記得“謝天“裡年幼的作者會爬上案桌,幫關公或倉平畫上鬍子。
我喜歡讀起來有韻有起伏的文字,於是很喜歡陳之藩,
即便在青黃不接的國中時期,透過慘白的教科書參考書,也可以看見他文字裡的光。
今年從新聞得知大師過世的消息,才很慚愧的開始搜尋他的資訊。
閱讀陳之藩的散文,就知道他是生在怎樣的年代,
那樣精練的文章,該是有深厚的古文背景做基礎才得以焠鍊出來。
陳之藩的本業是學電機的,他的散文裡也常見科學的反思,
這種優游在理性與感性裡的通才,像是文藝復興時代才會培養出來的人。
讓我節錄序中的文字:
我們當然對不起錦繡的山河,也對不起祖宗的千年魂魄; 但我總覺得更對不起的是經千錘,歷百鍊,有金石聲的中國文字。因此,我屢次荒唐的,可笑又可憫的,像唐吉柯德總不甘心的提起他的矛,我不甘心的提起我的筆來。
我想我在國外還在自我流放的惟一理由是這種不甘心。我想用自己的血肉痛苦地與寂寞的砂石相摩,蚌的夢想是一團圓潤的回映八荒的珠光。
這種渴望與謙遜的氣質,是文人才有的。
曾經有一個朋友對我說,我身上有種幾十年前大學生的氣質,
我把這句話當作是極高的讚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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