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6月2日 星期六


        瑞雪兆豐年,他們說。結束了十多天的法國之旅回到台灣,在驅車回到溫暖的高雄。我在這裡過完我精彩、難以置信的十九歲。那一年宛如從電影裡走出來一般繽紛,一場華麗的、大悲大喜的冒險。至今我仍然深信是那一場上海的雪庇佑了我,給我飽滿的好運。
        我在高雄的仲夏結識了我的拉丁情人,他雖然來自南歐,但是卻堅持在他靠近奧地利的家鄉乃是雪鄉。「有一天我要你親眼看見。」他說。
  待他學完中文之後回國,我果然透過電腦視訊的螢幕,模糊的看見那一片不真切的雪白。那年過年我再度去了上海,在電腦螢幕上一字一句的敲下:「我希望這裡也可以下雪,這樣,我好像就可以離你近一點。」
 但是我的願望沒有成真,上海的雪沒有落下,拉丁情人也沒有實現他的諾言。我從伺服器令一端收到他比雪更冷的回音,此後我們只能默然以對。
  我們再度重逢,是在炙熱的南島。昔日的拉丁情人藍色的眼睛不變,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早已失去了眷戀。他在酷熱的港都訴說著他的歉意,卻在掩門之前轉身 
「我還是希望,有一天能帶你看見我家的雪。」

  兩年不見雪,我陷入極度的思念,思念雪所帶來的好運以及安靜。我的南島不會下雪,下雪本是異國的情氛,我卻對此生出無比的思念。
  今年,趁著寒假,我到蘇州太湖宿了一晚。飯店傍湖,拉開窗簾就可以看見寒冬中無波的湖面。白天到靈山大佛去參拜,晚上把疲憊的身體泡入靠窗的浴盆內。
  我早就不存任何期待,卻在此時落下雪來。
  按住興奮的心情,深怕一個用力呼吸便會把美夢敲醒。沈聲拉開窗戶,讓一些飛散的雪落進來。此時湖面悄然無聲,慶祝新年的煙火早已燃盡,寒氣也沖散了煙火的煙硝味。
  無關乎異國的氛圍,無關乎任何回憶,無關乎悲喜,無關乎擁有與失去。
  天地在雪裡安靜了下來,留下一抹寂靜的餘韻。
  是那樣蓬勃的生機,卻也同時沈默的令人屏息。
  我蜷起身子宛若初生,清楚的聆聽到了自己。
  而這個世界沒有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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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錄自寫於兩年前的文章,投稿了西子灣文學獎。

我記得其中某些段落是在星巴克青年店完成的,

喝著拿鐵吃著起士牛肉可頌,帶著厚厚一疊書,粉紅小噗噗停在店門口。

最後文章沒有得獎,我在高雄的午後背著不知道裝了什麼而重的要死的包包,

慢慢的走在理工長廊上,今天是假日,人煙稀少。

文學獎是公平的,有專業評審性的公平;

但文學獎同時也是不公平的,無法避免主觀造成的不公平。

高雄的夏天才走了一下下就冒出薄汗來,陽光透過菩提樹葉的縫隙照到地面上。

我不奢望所有的人都能懂,

但是M啊我的謬思,我希望你可以懂


照片by 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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